<
t9b9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楚汉英烈传 > 第50章
    旦日日出,十余人后至,而最后一人至日中方到。于是彭越谢道:“某因年长于诸君,为诸君强立为长,既已聚众举事,无令则一事无成。今约会而多人失期,不可尽诛。唯诛最后一人,方可严明号令。”令手下军校清点杀之。众人皆笑道:“何必至此,且容日后遵令便是。”彭越正色道:“律令如山,岂可轻费?”于是牵出最后一人斩之,设坛祭祀,悬首示众,诸人皆惊畏,不敢仰视。于是举事于泽中,行军略地,收诸候散卒,得千余人,闻沛公经过昌邑,便来相助。

    沛公见彭越,甚爱之,待之颇厚。彭越感激,谓沛公道:“昌邑尉丁礼与某交厚,愿与之约为内应,昌邑唾手可得也。”沛公大喜,乃住兵不进。彭越使人潜入城中,传书丁礼。丁礼得之,与左右商议,左右道:“彭越不甘人下,不能容人。不如设计除之,可除心腹之患。”丁礼然之,持书交与许鸯。许鸯素以彭越为祸,便与丁礼设下埋伏,乘机谋害彭越。安排已定,回书约彭越三日后取城,见城头火起,便引军来,丁礼在城中接应。

    彭越得来书,便要沛公依约而行,陈涓私与沛公议道:“丁礼若要献城给彭越,早便献了,何必等到今日,主公须防有诈。”沛公道:“彭仲素有豪杰之名,岂能欺我。”陈涓道:“彭公自是一番美意,只是须防丁礼,主公最好不要轻动。”沛公乃唤彭越问道:“丁礼与公何交。”彭越道:“昔时彭越与丁礼一同行商,交情甚好。”沛公道:“商贾多奸,不可尽信。”遂与彭越分兵,彭越先行取城,沛公引众将接应。彭越心不甚喜,却也只得听从。

    是夜,彭越引本部千余人,趁着月色行至城前树林里埋伏。时约三更天,见城头已举火,彭越大喜道:“丁公果是依言。”便要发兵,一骑从后赶到,喊道:“彭公慢行!”彭越视之,乃夏候婴也,彭越勒马问之,夏候婴道:“主公恐彭将军有失,特遣末将先来,嘱公务必小行从事。”彭越见沛公一番好意,虽嫌麻烦,却不好违逆,只得从之,便令部将龚贵引三百人先行。龚贵至城前,见城门大开,并无一人防守,只道内变已成,遂纵马先入。城上一声炮响,拥出无数官军,乱箭射下。龚贵身中数箭,翻身落马,三百先军,尽被射死。彭越闻得炮声,急引军来救。左许鸯,右丁礼杀来。彭越奋威战败二人,却被乱箭一阵射回。许鸯重回城上,率军守城。彭越无端折了三百人,十分恼怒。待沛公军到,乃合兵一处,奋力攻城。城上矢石如雨,反伤了几百攻城之兵。沛公见不利,饬令停止,收军而回。

    如此攻打数日,城中防卫颇严,沛公难以进退。忽闻伏路小校来报,说探得一军,旗甲鲜明,亦来取昌邑。沛公谓彭越道:“来者不明敌我,若腹背受敌,势必堪迫。不如留公在此与城中周旋,吾速回军迎击。待击败来者,再共取昌邑不迟。”彭越道:“但由尊意。”沛公急提军迎战。

    行至栗县,其军已到。两阵对圆,沛公出马立于门旗之下,望见一将全身惯带,持枪立于阵前,乃回顾众将道:“谁敢出战?”言未毕,夏候婴挺枪而出,径冲彼阵,那将挺枪来迎。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曹参谓沛公道:“此人甚是面善,待末将问之详细。若能招降,亦是美事。”沛公点头称是。曹参出马喊道:“夏候将军且住。”夏候婴闻之,勒马不战。那将亦按住兵器,转头来看。曹参拍马过来问道:“来者何人?”答道:“某乃棘蒲陈武也!”曹参道:“闻公美名久矣!今沛公刘季率军西伐,公何故相逼?”陈武惊道:“沛公何在?”曹参指道:“门旗之下,隆准美髯者便是。”陈武眺视良久,道:“果是刘公也!”遂弃枪于地,下马来见沛公。原来陈武乃棘蒲名将,因少时过继舅系柴家,故亦名柴武。秦二世二年起兵于薜县,曾与武信君项梁合兵援救东阿,故曹参识得。项梁兵败,陈武流离此地,今见沛公,便来降之。沛公大喜,令为曹参部将。

    当下沛公收了陈武,得四千余众,便欲回军,忽见东面尘土飞扬,一支人马到来,沛公急引军来迎。两军相距百余步,沛公骤马出问道:“来将通名?”对面绣旗展开,两骑飞奔而出,问道:“沛公何在?”沛公道:“某便是刘季!”二人大惊,双双下马,拜于道傍道:“吾二人乃魏将皇欣、申徒武蒲也,奉魏王之令,特来助公一臂之力。魏王深谢大王辟土之恩,再三叮嘱,若有用到之处,万死不辞也。”沛公闻之,好言慰抚二人,并将昌邑之事告之。皇欣道:“吾二人率兵三千,愿为沛公效犬马之劳。”沛公大喜,遂兵分三路:曹参引一军在左,皇欣在右,自居中,遮山蔽野,浩浩荡荡,复往昌邑而来。

    却说自沛公回军,昌邑令许鸯力守城池,不与为战。彭越军少,亦不攻城,数日无事。及沛公回军,许鸯生惧意,与丁礼谋道:“沛公用兵,不可小视,今若强与其战,日久必败,不如举城降之,如何?”丁礼道:“秦、楚战于河北,胜败未可知也,如草率降之,乃取祸之道。为今之计,当以书安沛公,与其化敌为友。沛公意在西进,必不愿在此绊羁。沛公走后,公可观天下大势,再作后图也。”许鸯道:“此计甚好。”乃亲写一信,令人下入沛军大营。

    沛公方至城外,正于帐中与众将商议攻城之事,忽闻昌邑使者到,乃传入。使者呈上许鸯之书,沛公阅之,书略道:“久闻明公名冠华夏,威慑四海,必可胜秦也。今昌邑县小人稀,非明公驻兵之地,明公既与楚王有先入关中者为王之约,当策马西进,不容迟疑。许鸯此时虽不降公,却亦不愿违公行事也。若全城黎庶得安,则天下幸甚。若不然,公绊于此地,必被他人争先也。”沛公阅毕大喜道:“许鸯不欺吾也!”大赏来使,遂不攻昌邑,传令绕城西去。皇欣、申徒武蒲闻沛公欲行,乃辞沛公道:“吾王平定魏地,方用人之时,吾等当引兵还。”沛公允之,唤傅宽道:“魏军既回,公当同二将军一同归魏。”傅宽闻言,泪流满面,匍伏于地,泣道:“明公待吾情同手足,恩重如山,岂忍相别。如蒙不弃,傅宽当鞍前马后,执鞭捶蹬,永随明公。”沛公感其忠诚,遂留为心腹。皇欣二将遂别沛公,沿河而去。

    彭越本欲随沛公西去,其将张说劝道:“君若从刘,不过帐下一尉,为人差使,非英雄之举也。以君之才,何苦约束于人。不如攻城夺郡,自成王事。”彭越然之,遂与沛公道别。沛公不舍,固请留之。彭越道:“彭越志短,不忍远离故居,且有老母在堂,故不能随明公西征,望明公见谅。如若有缘,必有相见之日。”沛公执其手挥泪而别。彭越遂引旧部仍向巨野泽中驻扎。沛公送去两处之军,整理人马,往西而发。

    大军行至高阳,守军皆倒戈来降,沛公收拾降军,又得了许多人马。因连日行军劳累,便下令于高阳休息数日,沛公与夏候婴等心腹数十人,住于高阳驿馆中。城中长官欲取悦沛公,因献美女数人待奉沛公。沛公素爱女色,喜而纳之。方欲洗漱就寝,门人来报:“门外有一老生,口称高阳贱民郦食其,闻主公露宿荒野,西进伐暴,愿见主公,以议天下大事。”沛公不悦,遂问门人道:“来者如何打扮?”门人道:“青衣侧冠,状类大儒。”沛公素不喜读书人,乃道:“你为我却之,言吾方以天下为事,无暇见大儒也!”门人去不多时,张惶而归,回报道:“其人不肯离去,按剑瞋目道:‘汝复入言沛公,只道来见之人,乃是天下壮士、高阳酒徒也,非儒者!’”沛公闻之甚奇,问城里人道:“郦食其乃是何许人也?”答道:“乃高阳中监门吏,素好狂言,人皆呼之为狂生。”沛公不悦,谓门人道:“不必多言,可乱棍打出。”夏候婴急阻道:“此人来见,必有用意,主公不妨听其一说。若果是狂生,再逐去不迟。”沛公素信夏候婴,遂传郦生来见,正是:若非老生启利齿,又将劳卒动大兵。欲知郦生如何面见沛公,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七回:郦生献策取陈留樊哙施勇围开封

    却说郦食其乃陈留高阳人氏,人多称其郦生,好读书,家贫落魄,无衣食业,委就为里门小吏。然其狂而不束,目无上下,县中官吏皆不用之,谓其为狂生。至陈王、项氏起兵,其部下诸将徇地路过高阳者不下数十人,郦生闻诸将皆量小而拘于小节,不能听大度之言,遂深藏而不往。后闻沛公略地陈留之郊,人皆称沛公宽厚深远,胸怀大志。郦生欲往投靠,正逢沛公帐下一骑士乃高阳人,回乡探亲,郦生往见骑士,谓道:“吾闻沛公骄易慢人,素有大略,正是我欲相从之人。只是素昧平生,无人引见。公若回见沛公,可告沛公道:‘鄙乡人中有一郦生者,年六十有余,身长八尺,人皆谓之狂生’。公当谨言实非狂人也。”骑士笑道:“沛公不喜儒士,诸客若着儒服来见者,沛公多解其帽,尿溺其中,以示不屑。与儒者相言,慢礼节,常大骂,故不可以儒生之名告之。”郦生笑道:“公只管据实言之,料沛公必能纳我。”骑士归时,依其言相告于沛公。沛公不以为意,隔日便忘了。至郦生求见,沛公听夏候婴之言,方令其入室来见。

    郦生闻传,遂入进谒,但见沛公方踞床令两女子洗足,使卫士持矛侧立,旁若无人,甚为傲慢。郦生既入,长揖不拜。沛公不悦,故意视而不见,自与侍者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