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宋仁军,怎么搞的?打仗怎么那么不小心?在十几万俄军虎视眈眈之下,还敢火中取栗?现在好了吧,被人包了饺子!”接到骑兵军发来的军情电报,我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东征指挥部的参谋们,从没见到过我发那么大的火,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个个的愣愣的看着我。
“给宋仁军回电,叫他务必保存骑兵军的完整,否则叫他提头来见我!”
“是!”通信参谋小李记录下我的话,敬了个军礼,正要跑去隔壁的电报室。
“回来,电报内容改一改!”我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斟酌一下用词,“俄军势大,不可与之争一时之长短,不必与之争一城一地之得失,一切以骑兵军士兵的生命安全为转移。”
“是!”小李飞速记下我的话后奔向电报室。
宋仁军在军事上是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呢?我在办公室内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又时不时的看一眼墙上的地图,仔细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宋仁军不会不知道,俄军十几万大军,与伊犁城就隔着一座山吧。
我军和俄军任何一方,要想占领伊犁城,就必须拥有打败清军和对方的实力,否则冒然进攻伊犁只会给对方做嫁衣。俄军侵占了本属于伊犁府管辖的中国北边的大片土地,为迫使满清以条约的形式正式同意割让这大块土地,又积重兵于伊犁城北。
满清在伊犁设有伊犁将军,下辖蒙八旗一部一万多人。骑兵军是由铁血军最有战争力的近卫师改编而成的,是我军精锐中的精锐,可谓实力非凡。伊犁的清兵重点防备的想必是北边的俄军吧。以骑兵军一个师的兵力,出其不意的从防御薄弱的城南攻打伊犁自然是手到擒来。从历史上看,俄军在吞并伊犁以北的土地后,并没有再进军伊犁的意图。俄军之所以集重兵于此,其目的还在于威压满清,迫使满清同意割让土地。宋仁军命令骑兵军攻占伊犁时,可能也是这么想的,认为不管是满清还是铁血军占领伊犁,俄军都不会进攻伊犁。骑兵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占领伊犁后,本以为俄军不会有什么动作,可是谁会想到,俄军会突然包围伊犁呢?
俄军的行动,迫使铁血军不得不提前直接面对俄军。中国与俄国之间必定有一场大战,但是中俄大战现在就暴发,还太早了一点,铁血军还没有准备好。为了拖延铁血军与俄军作战的时间,我甚至暂缓了进攻满清的计划。为了使满清不至于在绝望之际,放任俄军进入中国,铁血军还对南京的满清新军采取围而不攻的政策,以便给满清一点希望,不至于在绝望之际做出疯狂的举动。但是现在,骑兵军的鲁莽行动,将我的战略计划完全打乱了。
难道宋仁军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一时的疏忽,而是故意这样做,其目的就在于打乱我消灭俄国的计划。如果我不能趁俄国还在做春秋大梦时,举全国之力一举消灭之,等俄国惊醒过来时,以它那众多的人口,可以说是无限的战略纵深,中国要想征服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定是十分惨痛的。中国如果连俄国都不能征服,那么统一全球的梦想,也就永远只能是梦想了。想到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宋仁军一向以来表现出的精明,以及我与他在政见上的不同,宋仁军极有可能故意这事做!怎么办?立即停下宋仁军的一切职务吗?可是这些,仅仅是我的猜测,要想凭此撤了一名位高权重的北伐军上将司令,也太儿戏了一点。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不久,我就有了主意。
新疆北部伊犁城。
延绵不绝的俄军帐篷,围绕在伊利城外。
今天是骑兵军被围的第五天了。骑兵军凭着精湛的射击技术,让俄军留下无数的尸体。骑兵军本不适合守城,骑兵的使命是进攻。骑步枪的射程和射击精度,都不如普通步枪。骑兵炮,更是不如步兵炮。不过好在,俄军的武器装备极为低劣。此时的俄军,虽然意识到了枪炮的重要性,但受限于本国落后的工业,步兵手中枪并没有装备齐全。俄军赖以进攻的主力,哥萨克骑兵,更是干脆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俄军虽十倍于我,但我军占着地利和武器的优势,再加上骑兵军的战士拼死守城,终于保得城池不失。五天过去了,不论战士们如何节省,弹药最终用尽了。没了弹药拿什么继续守城呢?
“宋司令,我们突围吧,主席不是说了吗?不必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骑兵军军长陈兵向北伐军司令宋仁军建议道。
“现在突围?城里的百姓怎么办?难道把他们通通丢给野兽一样的俄军?”宋仁军小眼放着光芒。
“可是,弹尽粮绝的我军,拿什么守城?”
“怎么,没有子弹就不打仗了?骑兵军的战士不是人手有一把马刀吗?拿着马刀一样可以将俄军赶下城去!”
“用马刀与俄军作战,在短时间内也许还行,但是我军的伤亡也会很大啊!没有任何支援的军迟早要被俄军耗干的!”
“空突师不是在送弹药的路上吗?再坚持几天,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从离我们最近的前进基地出发,到这也有三千公里之遥,飞艇从没作过这么远的航行,谁能保证空突师能顺利抵达?现在我军还有突围之力,等过几天,我军的伤员增多,那时恐怕突围都不可能了。”
“丢弃百姓是十分可耻的,只要我军有一战之力,就绝不能放任百姓的死活不顾!”
“军队首先要保存自己,才能保护百姓!”
“**长,你不必多说了,现在我是司令,请你服从命令!”
陈兵知道再这样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在萧瑟的秋风中,俄军缓缓的集成了数个方阵。
保留了大量农奴制的俄国,远没有其他西方国家富裕。俄军使用的武器主要还是价格便宜的前装枪,那种价格昂贵的后装德雷泽针击枪,俄军只少量装备。价格堪称天价的后装线膛炮,俄军更是装备不起,即使有,也不会用在战事不激列的远东。这支俄军的大炮,还停留在前膛时代。
“轰——轰——轰——”俄军的大炮响了,巨大的铁丸,在火药的推动下,猛烈的撞在城墙上,打得砖石横飞。等硝烟散去,城墙上增加了许多脚盆大小的弹坑。这种实心炮弹对城墙危害巨大,但是对人显得毫无杀伤力。铁血骑兵军的战士安然的躲在城墙后面,有的战士还给这种炮弹起了一个绰号,叫“愣头青”。在五天的时间里,俄军的炮击从未断过,北面城墙,俄军炮击最猛,受创最大,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塌方。滑下来的砖石碎片,在城墙脚下形成了一个斜坡。俄军认为这是一个薄弱地段,所以今天他们对北面城墙,特别“照顾”,集中了三百门大炮,一齐轰击。十个千人团,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集结完毕,一旦城墙倒塌,他们就会蜂拥而上。
骑兵军的一名老战士,倚在城墙后,用衣角擦着马刀。自言自语的说着:“伙计,今天就全靠你了!”细长弯曲的马刀背上泛着青冷的光芒,用手指一弹,可以听到清越如龙吟的嗡嗡声。
一个十七八岁的新战士,全神贯注的看着老战士的擦刀动作,仿佛惊天动地的炮击与他无关一样。细看这个新战士,皮肤很白,眼眶很深,瞳孔里黑中泛绿……这些特征无不表明这名战士是回族人。他原本是马帮的一名伙计,骑兵军解放乌鲁木齐时,参了军。按照铁血军的规定,新兵入伍必须在新兵营训练至少半年时间才能走向战场。骑兵军的有求更高,没有一年半的训练,根本不可能成为骑兵军的正式一员。但是乌鲁木齐离内陆几千里,新兵不可能返回内地训练,也无法搭建临时兵营,只好采用老战士带新战士,一帮一的方式,一边行军一边训练。好在回族人都善骑,这个叫扎木合的新兵,又长年在马帮,他的骑术更是精湛。据他自称,可以骑在马上睡觉,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十天半月不下马背。骑兵军的战士虽在澳洲经过了二年的训练,但终归是南方人,并不习惯于马背上的生活。这种能在马背上睡觉的功夫,正是骑兵军需要学习的,正是靠着这一手马术,扎木合被破格招为骑兵军正式一员。报名参军时,有军官问扎木合,为什么参军呢?扎木合的回答很有意思,他说:“长官你们的马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骑在上面一定很威风!”有为吃粮当兵的,有为光宗耀祖当兵的,也有为杀俄国鬼子当兵的,唯有这个扎木合与众不同,竟是因为爱马而当兵的。不过这扎木合很有相马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骑兵军战马的不同之处。骑兵军的马来自澳洲,冲刺速度快,负重量大,比起新疆马和矮小的蒙古马来说,要神骏得多。
看着老兵手中的精致锋利的马刀,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从清兵那缴获的粗糙的大刀,扎木合连擦刀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