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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男人的气息越发凌冽,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闻清从刚才的震惊和慌乱中渐渐镇定下来。

    “跟你一起死么?”她低声喃喃,“你想好了?”

    她突然这么问,时醉明显呼吸停滞了一拍,“你……你愿意?”

    闻清转过身,站直身子,双眼直直地看着时醉,“我愿意。”

    已经快要冬天了,旷野上的风也带着些萧杀的凉意,连月光也惨白的不像话。

    “你想让我去陪你,我愿意。”闻清抬起头,眼里一片平静,“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男人眼睛里刚刚燃起的一点光芒迅速被打散,变成一丝嘲讽,“还是不愿意啊。”

    闻清耸耸肩膀,又转过身去看那片破败的小房子。

    “我知道这里是你出生的地方,不过你不知道,小锋出生的地方和这里很像,”她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

    安静了一会,她又说道:“我只有小锋一个牵挂了,他还那么小,身体那么弱,我拼了命才把他保到现在……”

    “呵,那又不是我的种,他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

    闻清笑笑,“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死了,你留下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

    时醉抿着嘴看她。

    “你知不知道,这次我来的时候,陆文宴也来了。”

    一提到陆文宴,时醉的眼神果然更加冰凉,他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他来做什么你应该想得到,他要给你死,然后夺回易美茵留给你的那些东西。”

    “那是给我的!”时醉忽然低吼,“那都是我的!你以为易美茵留给我多少?!我的那些产业都是我拼出来的!”

    “所以你不想那些东西落入陆文宴的手里吧?”

    时醉双眼弥漫上一层血红,他脸上的肌肉开始狰狞,可是声音依然暧昧,“你想要?”

    她没退缩,坦坦荡荡,“对,留给我的儿子,那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跟你走,拿到钱我会送他去一个遥远陌生的国家,陆文宴永远,永远也不会找到他。”

    闻清看着时醉的眼睛。

    她知道这个男人喜欢她,喜欢到连死都要拉上她。

    她来新县,也是要赌一把这个偏执男人的喜欢有多少分量。

    他眼里破碎的月光氤氲成一片湿气。

    两个人就这样在旷野里僵持成了两棵树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清都有些体力不支的时候,他忽然笑了,笑出声,笑得眼角都开始湿润。

    “好啊。”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又重复了一遍,“好啊。”

    “你带了手机,我需要一份签字的遗嘱。”

    时醉笑得发丝都开始抖动,笑到他几乎忘了原本要做什么。

    “你想的还挺周到,不过……”他止住笑意低头看她,眼神滑向下,“我也有个条件。”

    闻清脸色一白,忽然也跟着笑,“在这?”

    他盯着她的脖颈,伸手就抚了上去,“怕脏?”

    手掌上冰凉的温度还带着血腥味,闻清不由得战栗起来。

    这地方四周无人,她连手机都没有,这回……逃不掉了吧。

    模模糊糊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上次的场景来。

    那时候也是在这里,她躺在担架上,昏昏沉沉的,听见陆文宴的声音,听见陆文宴脚步匆匆地,要来救她的声音。

    也是奇了。

    陆文宴说了许多次要她还债,要她给他母亲的死偿命,一次都没有说过要救她,要她活下去,可是他救了她很多次。

    多到让她现在都有了些不切实际的蠢念头。

    “嗯,怕脏。”她脸色苍白,脑子里乱成一团,“你……”

    话还没说完,她脖子一紧,突然被时醉掐住!

    她呼吸困难,被紧紧按在时醉胸膛上,眼睛都开始模糊,不过还是能看见远处疾驰而来的那个影子。

    时醉声音嘶哑,全是豁出去的癫狂,“又来了一个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