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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时此刻,燕肆却做到了。

    如同心生戏谑,玩弄鼠类的猫,纵容猎物逃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蛰伏在身后,却又断不会给对方丝毫逃跑的机会。

    唯一不同的是燕肆不是在玩,而是认真的比赛。

    从参赛经验和时长来说,他的的确确不如这里的任何一位滑手,但他并不吝啬自己的时间和汗水。

    从接触长板速降的那一刻起,他无时无刻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在这一门专业中,以至于如今能看似那般轻松容易的做到别人望而止步的水平。

    他的努力常人难以想象。

    燕肆保持节奏,跟在猎物身后,缜密地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

    前位的追逐便从山的这头来到了另外一头。湛蓝与海面相作辉映的天幕,无数台无人机的镜头纷纷定格在了他们前后交错的身影上——

    是以,那场风也再次卷土重来。

    “风起来了!又有选手不幸摔倒。”

    第一场比赛时间过去不到三分钟,却有三位选手因天气因素失误,不禁让人怀疑本次举办方的专业程度,场下嘘声一片:

    “都办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随意,不为滑手们的安全着想?”

    “idh每次的赛道多多少少都得签个生死状……”

    “这风太大了吧,不愧是南欧。”

    “不过还能留在比赛现场的人,也是厉害。”

    解说员也只能悻悻道:“看来今天并不是比赛的好时机,但选手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为什么。

    莫克森不可置信。

    纯粹是因为他没遇见过自己甩不开人的这一情况。

    已经过去四个大s型弯道了,对方究竟是谁?居然还能与自己保持同样的距离,且不受海风的影响……他不记得这轮比赛里有什么更加厉害的滑手。

    就算如此,莫克森也只能屏息凝神,继续专注比赛。但在燕肆无声无息散发出的“威胁”当中,不可避免还是心慌意乱起来。

    一路的追咬。

    等到这段连续的s弯路结束,之后便是要穿过白墙隧道。

    人声鼎沸的候场区,戴着发箍压住自己一头卷毛的提姆恩正紧张凝视着无人机所拍摄的赛况。可说是紧张,更多还是满心期待。

    蝙蝠是罗明认证过的朋友,何况昨晚的见面,蝙蝠给他的印象就格外的深刻鲜明。

    他跟所有人一样热血沸腾。

    打从心底期待着这位来自远方的美丽少年,是否能战胜自己的恐惧,为今年的比赛来一场漂亮帅气的收官。

    风又在吹拂——远处眺望,这一片掺杂了几捧火红秋意的树林如是火色海浪,一层相叠一层,色彩饱满唯美。

    犹如油画般的美景也一同深深映刻在了燕肆的眸底。

    他自然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而眼下的海风也是越吹越大,极其不稳定。看着古老神秘的月白色墙体隧洞离自己越来越近,燕肆左胸堂中的心脏也不乏一振。

    他可以吗?

    ……

    为什么不可以。

    先前做的训练和准备,不就是为了这一时刻吗?

    刚才的风都没将他刮到,能轻松自如的应付,这次怎么就不能成功?

    “只要穿过这道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墙,选手们就将进入赛道的尾声……风还是没停呢。”解说员道。

    视线一错不错地凝视前方,看着前方即将与自己重叠的身影,燕肆不可避免的呼吸急促起来。

    甚至他隐约感觉到腿部和背部传来的生理性麻软,这是大脑“恐惧”延伸之下的产物;即使他失去了恐惧的情绪,却也无法遏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的身体在害怕。

    即将进入新赛道,燕肆强压下心尖那点负面,果断调整动作姿势,进入准备的姿态。

    呼。

    极致速度,让他化身为箭宇般锐利、简劲穿梭于山林之间,一抹火枫令人目不暇接。

    画面拍摄中一直默默无闻的少年,沉静理智,丝毫不受动摇,坚定的来到了第二名的身侧。无论是屏幕前,还是观赛台的群众,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风,又在这时起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了下来……又或是无限延长。

    [学会敬畏大自然。]

    长睫微颤。

    速降皮衣遮掩之下,燕肆早已浑身大汗淋漓,心脏的振动来到了极限。

    他想。既然无法克服生理反应,那不如尝试将自己融入,融入自然,融入这场风……

    不是与这场来者不善的海风做较量,而是接纳;放空五感,感受风拂过的细微变化,让自己成为这场风的一分,让它带往自己去寻觅心中之地。

    唰——

    刹那间,风起又歇,长板的轮滑齐刷刷应声躁动,眨眼间从月白色的古墙一侧去往了另外一侧。

    “!!!”

    成功了!!

    他成功了!!

    不过显然除了在候场区兴奋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提姆恩之外,没有人懂得这一幕值得激动人心的意思。

    就连燕肆也是。

    他的心脏始终专注在接下来的赛事当中。

    穿过隧洞后,就是最后一个大型的山壁s型弯路……

    此时此刻,他与莫克森不分上下,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一起。这种距离十分危险,却是前往成功的必经之路。